忙了半天不在点儿上？金章宗究竟干啥了？天天观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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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：2023-06-14 15:57:38 文章来源：北京晚报

金章宗题顾恺之女史箴图卷五云金碧拱朝霞，楼阁峥嵘帝子家。三十六

金章宗题顾恺之女史箴图卷

五云金碧拱朝霞，

楼阁峥嵘帝子家。

【资料图】

三十六宫帘尽卷，

东风无处不扬花。

这首出自金章宗完颜璟的《宫中绝句》，被元代著名学者刘祁赞为：“真帝王诗也。”

金章宗是金朝第六个皇帝，也是汉化程度最高的一个皇帝。他擅长瘦金书，几与宋徽宗不分伯仲；他力推“文治”，“有父风，属文为学，崇尚儒雅，故一时名士辈出，大臣执政，多有文采学问可取，能吏直臣皆得显用，政令修举，文治烂然，金朝之盛极矣”。

金章宗在位20年，开“明昌之治”，“治平日久，宇内小康”，总人口超5600万人，是金朝的最高峰。

金章宗对北京城建设有突出贡献，他修建了八大水院（“燕京八景”说可能源于此），西山风景区自此见端倪，此外，他大大扩建了以琼华岛为中心的万宁宫，后成元明清皇城的中心。金章宗对道教全真派崛起，曾给予重要支持。他与妃嫔李师儿之间的情感，可谓有情有义、有始有终。

不论从哪个角度看，金章宗都堪称是一位“好皇帝”。日本学者外山军治曾说：“若论中国式的教养，章宗在金朝历代皇帝中堪称首屈一指，甚至与汉天子相比也毫不逊色。”

金章宗去世后仅26年，金朝便灭亡了。

刘祁认为金章宗：“学文止于词章，不知讲明经术为保国保民之道，以图基祚久长。”意思是金章宗喜汉文化，但学歪了，适得其反。此论未免过苛，金朝诸多问题积重难返，金章宗不是不想改，实在是力不从心。

金朝武将比不过南宋文官

1168年，完颜璟出生。爷爷是金世宗完颜雍，父亲完颜允恭是太子。完颜璟17岁时，父亲病死，完颜璟成了皇太孙，4年后继位，即金章宗。

金世宗时已称盛世，但王朝困境正在加剧。金朝自边疆进入中原，为与南宋争正统，不得不努力学习儒家文化，带来两大问题：

首先，女真君臣集体文弱化。

其次，金朝赖以成功的基石猛安谋克内迁后，适应不了农耕生活，迅速衰败，反而成了财政上的沉重负担。金廷从猛安谋克中选侍卫亲军，却“其中多不能弓矢”。

学者周思成在《隳三都》中，钩沉了1170年金朝与南宋使节进行的一次“射弓宴”，金朝下场的都是御前护卫中的“善射者”，结果却是“宋使中五十，押宴者（金朝一方）才中其七”。金世宗大怒：“朕身边的护卫，三天才轮一次班，也不用干什么体力活，当值满十年，就放出去当五品官。待遇这样好，是让这帮饭桶天天吃饱了就睡吗？”

1212年，另一次“射弓宴”，金人将领屡射不中，南宋使节程卓和赵师嵒一人赢了21个碟子、一人赢了97个碟子，而程卓还是个文官。

随着北方蒙古的崛起，金国面临腹背受敌的窘境。

金章宗上台后，励精图治，但受儒家思想影响，他把工作重点放在了“强化制度”“整顿吏治”“推举贤才”“严明赏罚”等老办法上。完全接受了名臣黄久约提出的意见：“以国富民贫，本轻末重，任人太杂，吏权太重，官盐价高，坊场害民，与夫选左右，择守令八事为献。”

这些举措都正确，但不能迅速提升金朝军队的战斗力。

“女真本色”不治本

对于金军战力下降，金世宗便高度重视，却归因于“过度学习汉文化”。

金世宗认为：“经籍之兴，其来久矣，垂教后世，无不尽善。今之学者，既能诵之，必须行之。然知而不能行者多矣，苟不能行，诵之何益？”他提出：“女真旧风最为纯直，虽不知书，然其祭天地，敬亲戚，尊耆老，接宾客，信朋友，礼意款曲，皆出自然，其善与古书所载无异。汝辈当习学之，旧风不可忘也。”

这种偏见，金朝初期便存在。

金兀术的儿子完颜伟说：“自近年多用辽、宋亡国遗臣，以富贵文字坏我土俗……今朦骨（即蒙古）不受调役，夏人亦复侵边，陛下舍战斗之士谓其不足与语，不知三边有急，有作诗人去当得否？”

金朝占据中原后，从酋邦制（部落制到国家制的中间阶段，在酋邦中，大酋长权力较大，但不能专权，各酋长自行其事）转向国家制，皇帝全力抑制亲族、贵族，日常行政完全依靠儒家知识分子。

几轮血腥争斗后，皇族、贵族内部恩怨重重，已无法化解，而工具化的儒家知识分子群体又对金朝缺乏忠诚度。于是，金世宗拿出一个“拧巴”的方案——强化女真本色。

这个建构出来的“女真本色”指作战勇敢、作风朴实、骑射本领高，而培养它的方法竟是打猎、打马球等。

金世宗在位29年，游猎56次，金章宗在位20年，游猎76次。金世宗晚年还常打危险的马球，他却表示：“朕以示武耳。”金世宗还开办女真太学、禁女真人用汉姓、猛安谋克子女必须学女真语等，以为这样就能重振金军的战斗力。

忙了半天不在点儿上

金章宗能成皇太孙，与女真语纯熟有关。他父亲去世当年，他被爷爷提拔为原王，他在朝堂上用女真语道谢，金世宗高兴地说：“朕命诸王习本朝语，惟原王语甚习，朕甚嘉之。”

金章宗继位后，问太傅徒丹克宁：“应袭猛安谋克者学于太学可乎？”徒丹克宁说：“承平日久，今之猛安谋克其材武已不及前辈，万一有警，使谁击之？习辞艺，忘武备，于国弗便。”

金章宗深以为然，便在各路设提刑司，“专管猛安谋克，教习武艺及令本土纯愿风俗不致改易”，要求猛安谋克利用农闲练武，否则提刑司有权处罚。

据《金史》记：“至章宗明昌间，欲国人兼知文武，令猛安谋克举进士，试以策论及射，以定其科甲高下。”即在女真内部科举前加试骑射，成绩好的可直接录取。并要求“女真人以年四十五以下，试进士举，于府试十日前，委佐贰官善射者试射”。

和金世宗一样，金章宗每年两季外出渔猎，即“春水秋山”，一般都在中都周边。金章宗修八大水院，即与游猎有关。

金章宗对蒙古崛起极为提防，自明昌六年（1195年）夏季起接连“北征”，“时属军兴，调发百出”，到1198年，取得胜利，由此也带来了“财用不支”的结果。

金章宗意识到要强兵，对军事威胁绝不姑息，但囿于落后的管理理念，更愿意把功夫下在人上，而非事上，始终没拿出一份彻底消除北方威胁的作战计划。金章宗想用唤醒女真人“尚武传统”的低成本方法化解危机，结果适得其反。

不是皇后等于皇后

金军实力提不上去，金章宗别有苦衷。

金朝几代皇帝与亲族、贵族的恩怨太多、疑心太重，金章宗尤甚，甚至下令“强族大姓不得与所属官吏交往，违者有罪”，且诸王在外游猎不得超五日，“过此禁之”。学者宋德金在《金章宗简论》中钩沉，金章宗以谋反罪杀了自己的叔叔、郑王完颜永蹈，“以语言得罪”“素有妄想之心”，杀了伯父、镐王完颜永中，后者的子孙竟被禁锢近40年。

两案后，金章宗对诸王更警惕，“以傅府尉控制王家，苛问严密，门户出入皆有籍”。

金朝高层内讧，致无人敢言强兵，亦无人可强兵。金章宗高处不胜寒，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元妃李师儿。

据学者贾文龙、张婷的《非贵种而类玉环：金章宗元妃李师儿史记考》，李师儿是雄安人，“其家有罪，没入宫籍监。父湘，母王盼儿，皆微贱。”金代法律有“连坐籍家”，一人犯罪，全家成“监户”，即官奴婢，地位高于奴隶、低于平民。

1189年，金章宗登基，宫廷需增加服务人员，李师儿也参加了培训。培训教师张建发现李师儿识字，且声音清亮、对答如流，而金章宗善音律、喜妙音，便推荐了她。与此同时，宦官梁道也称赞李师儿“才美”，金章宗遂将其选在身边。

“章宗好文辞，妃性慧黯，能作字，知文义，尤善伺候颜色，迎合旨意，遂大爱幸”，金章宗有意立李师儿为后，却遭朝中大臣反对，认为“国朝立后，非贵种不预选择”，李师儿出身低，可能还是汉人。

金章宗无奈，只能立李师儿为元妃，实际上与皇后无异。